斯蒂芬·金《闪灵》:人性之恶才是最恐怖的 -

来源:爱看影院iktv8人气:510更新:2025-09-18 13:02:05

作为经典恐怖片代表作之一,《闪灵》的电影版始终备受关注,但原著作者斯蒂芬·金却对这一改编版本表达不满。他曾在采访中直言:“我一直都不喜欢《闪灵》这部电影。”在他看来,尽管电影改编需兼顾视觉呈现与叙事手法,但最终只是呈现了一个普通的恐怖故事。而电影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则高度评价斯蒂芬·金的原著,称其为“读过的最有创意、最激动人心的故事之一”,并认为作品在心理学与超自然元素之间取得了精妙的平衡,使观众产生超自然现象可被心理学解释的联想。库布里克通过双胞胎角色、血迹斑斑的楼梯、错综复杂的迷宫逃亡场景等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桥段,将原著的恐怖氛围推向极致,但斯蒂芬·金始终认为这些创新未能触及故事对人性本质和亲情羁绊的深刻探讨。

1980年版《闪灵》电影海报引发斯蒂芬·金对改编作品的深度反思。他指出电影存在两大缺陷:其一是导演仅停留在理论层面构建超自然世界,这种"我已经写出来了但你没拍出来"的创作困境;其二是人物塑造的失真,原著中杰克逐步沉沦的渐变过程被简化为"杰克一开始就像个疯子"的突兀设定。值得注意的是,《闪灵》作为斯蒂芬·金最具自传色彩的作品,其1977年出版的原著中,杰克遭遇的酗酒、创作瓶颈与家庭危机等困境,恰好映射了作者自身的经历。在《写作这回事》中,他坦言:"我终究是《闪灵》的作者,尽管直到那个深夜我才意识到,我写下的正是自己的人生轨迹。"

斯蒂芬·金曾长期挣扎于酗酒与药物依赖的泥淖。那些以药物和酒精作为情绪出口的作家,本质上不过是与普通瘾君子无异的个体。将成瘾视为缓解敏感心灵的必要手段,这种认知不过是自我欺骗的常见借口。创作《闪灵》的初衷源于作者内心的求救渴望,而早在1975年,他便已意识到自己深陷酗酒困境。作为创作者的他始终拒绝承认这种状态,内心深处的挣扎却无法沉默。这股力量只能通过文学创作的方式,借由虚构角色的口吻发出呼救。由此可见,唯有深入理解斯蒂芬·金的精神轨迹,才能真正把握《闪灵》的创作本质。

斯蒂芬·金(Stephen King,1947年出生)的《杰克》系列小说中,核心人物仅限于一个三口之家:父亲杰克、母亲温迪以及年仅五岁的儿子丹尼。杰克自幼便笼罩在父亲的暴力阴影下,家庭暴力成为其童年创伤性经历。九岁那年,当一家人正在共进晚餐时,父亲突然用拐杖猛烈击打母亲,这一幕被杰克清晰地记录在记忆中——母亲每承受一次殴打,都如同凿子凿击岩石般精准地击打了七下。母亲重伤昏迷后,哥哥们紧急联络医生,而父亲在描述伤情时却声称母亲是从楼梯跌落所致。更令人不安的是,母亲温迪竟默许丈夫的谎言。

▲ 《闪灵》电影剧照(1980年)。杰克深陷酒瘾,家庭与事业濒临崩溃。他与温迪在大学时期相识,但温迪的母亲始终反对这段关系,认为杰克难有作为,甚至阻止他们婚事。丹尼出生后,温迪终于与母亲达成和解,那一年成为他们最为幸福的时光——作为充满活力的年轻夫妇,他们憧憬着光明的未来。彼时杰克在佛蒙特州一所预备学校教授英文,热爱写作并曾发表过小说。或许自中学二年级夜班读书时首次饮酒起,他的生命便被酒精掌控。所有关于意志力的说教、酒精危害的警示或性格弱点的讨论都无济于事,仿佛体内某个关键开关失灵,将他推向无法回头的深渊。某夜丹尼顽皮捣乱,将啤酒泼洒在杰克的稿纸上,这一举动引发了杰克的暴怒,他失控地折断了儿子的手臂。"啪"——骨折的脆响,既不喧哗亦不沉寂,宛如利箭穿透血色迷雾,却带来的是令人窒息的黑云。这一声响将时空撕裂成两半,如同折断铅笔芯或折断膝盖上的火柴梗。刹那间的沉寂,或许正是他余生的序章。在学校里,杰克与富家子弟奥尔结为挚友,因两人都沉溺于烈酒。奥尔作为钢铁巨头的独生子,因酗酒问题导致与妻子分居。杰克的婚姻同样摇摇欲坠,他隐约察觉温迪正考虑带着儿子离开,若真如此,他甚至萌生了轻生念头。

《闪灵》电影剧照(1980年)。温迪萌生了离婚念头,杰克要求给她一周时间。在这周里,他成功克制住了饮酒冲动。然而数周后,原本缓和的局势因乔治事件再次恶化。杰克将表现欠佳的学生乔治剔除出辩论队,随后怀疑对方故意报复而割破自己的车胎,因此在停车场对乔治实施了暴力行为。尽管校董会成员奥尔投下了反对票,学校仍决定开除杰克。失业前,杰克一家居住在秩序井然的宅邸,邻里关系和睦;失业后,他们迁居至科罗拉多州的公寓,周边环境变得躁动不安,丹尼也失去了玩耍伙伴。此时,奥尔主动为杰克引荐了一份工作:担任好望宾馆的冬季看守人。

《闪灵》电影剧照(1980年)。好望宾馆坐落于科罗拉多州,其客房外景宛如油画般壮丽。自二战结束以来,该宾馆历经多次所有权变更,始终处于亏损状态。由于冬季极端严寒与大雪封山,宾馆每年有长达五到六个月的时间与外界失去联系。作为股东之一的奥尔坚持要求经理乌尔曼聘请杰克担任冬季看守,但乌尔曼对杰克的录用持保留态度,直言他通过非公开渠道获得职位。在警告杰克时,乌尔曼提及1970年冬季曾发生的惨剧——前任看守人格雷迪因精神崩溃,在暴风雪中用斧头杀害双胞胎女儿,随后枪杀妻子并自杀。乌尔曼认为,格雷迪的悲剧源于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闪灵》电影剧照(1980年)。杰克宣称自己已戒除酒瘾,对比格雷迪一家缺乏文化积淀,他坚信在酒店过冬将充满充实感:他计划完成剧本创作,妻子温迪热衷阅读,儿子丹尼则拥有各类智力玩具与图画书。杰克认为,缺乏判断力的人更容易陷入精神异常,正如他们可能因一时兴起犯下致命罪行,或冲动间实施抢劫。酒店冬季看守的职责相对轻松,仅需负责锅炉维护、修补建筑裂缝并防范突发状况。杰克对这份工作充满期待,他设想一家人在酒店度过寒冬如同享受假期,同时利用空闲时间完善剧本,待作品售出便能彻底改变生活处境。

《闪灵》电影剧照(1980年)。丹尼出生时面部被胎膜覆盖,仿佛预示其特殊天赋。在宾馆停业日,高大的黑人厨师哈勒兰带他们参观厨房,察觉丹尼的异能。"你有一种特异功能,"哈勒兰转身对他说,"我祖母也这样称呼它。她同样拥有这种能力。当我还是你这般年纪时,我们常在厨房里静默交谈。"丹尼透露托尼曾向他展示过宾馆的恐怖记忆,并警告这个场所会扭曲人性。但他深知父亲需要这份工作,这是奥尔为他找到的唯一谋生方式,否则他将陷入酗酒困境。哈勒兰解释道,闪灵既能预知未来,也能回溯过往,而宾馆的黑暗历史总会在特定时刻显形。若遇危险,只需用强烈意念呼唤,他便会及时现身。

斯蒂芬·金被誉为“现代惊悚小说大师”,其作品以紧凑的情节与令人窒息的氛围著称,擅长构建深层的心理惊悚体验。在《闪灵》原著中,好望宾馆的恐怖意象蕴含诸多经典符号:总统套房曾见证黑帮惨案,墙纸表面竟渗出暗红色血迹;看似被杀虫剂清除的黄蜂窝在密闭空间内诡异地复活,成群黄蜂如幽灵般盘旋袭来;老式灭火器嵌于墙体,宛如蜷缩的毒蛇,却在关键时刻“苏醒”释放致命威胁;而宾馆外修剪成诡异动物造型的树篱,更在暗处悄然蠕动,利爪伸出的瞬间令人脊背发凉。

电影《闪灵》中,原本扭曲的树篱被替换为生机勃勃的绿植迷宫,营造出诡异的视觉压迫感。217房间的浴缸里,一具早已死去的裸体女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张开干枯的手臂,狰狞地向你爬行而来,布满青苔的指尖仿佛要穿透镜面掐住你的咽喉。锈迹斑斑的电梯在深夜诡异地运转,金属碰撞声如心跳般急促,门扉开合间似乎涌出无数模糊的人影。当背景音乐骤然响起,走廊上漂浮的彩纸屑与飘带随风舞动,面具在昏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恍若穿越回1945年宾馆重开时的狂欢化装舞会。随着黎明将至,宾客们陆续摘下面具,那声嘶力竭的"卸下面具!卸下面具!"在寂静中回荡,令人心惊胆战。

《闪灵》电影剧照(1980年)。好望宾馆的时空呈现出诡异的流动状态,所有时间如同被编织成同一张网。这座建筑里每件物品都仿佛拥有生命,像被一把银钥匙上足了发条般永恒运转。丹尼神情恍惚地低语,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竟与那把银钥匙产生了某种隐秘的关联。托尼曾试图警告他,但年幼的丹尼只顾着重复着"我只有五岁!"的执念。这座历史悠久的山庄暗藏无数谜团,其中217号房间浴缸中那位神秘女子的遭遇却引发了更深的疑问——她六旬之龄却与一个青年男子同住,短短数日便因男子的失联而选择醉酒吞药自尽。这种偏僻的旅游胜地往往吸引着执着于青春幻梦的年长游客,他们来到这片山区后,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重新找回了二十岁的勇气与疯狂。

电影《闪灵》将原本的217号房间调整为237号房间,而浴缸中出现的女子形象也在《头号玩家》中得到了巧妙的致敬。哈勒兰在217号房间目睹了湿漉漉的女子蜷缩在浴缸中的诡异画面。当他在舞厅为众人准备酒菜时,突然听到"卸下面具"的呼喊,随即众人展现出扭曲的真面目——那些充满恶意的生物,形如蚊虫、臭虫,以及具有动物特征的树篱怪物。登上宾馆顶楼时,哈勒兰遭遇了一只体积庞大、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然而突如其来的断电让他什么都未能看清。这种声响被视作一种"活的回响",既非人类发声,亦非单纯的呼吸。哲学爱好者将其称为"灵魂之声",而迪克·哈勒兰的祖母在20世纪末的某段时间里曾在南方公路上游荡,她称之为"哈安特"。心理学者则赋予其更专业的术语:'心理回声'、'心灵致动',甚至'遥测运动'。然而在丹尼眼中,这不过是一声来自宾馆的低语,那个宿命般的老怪物在黑暗中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嘎声,且声浪逐渐逼近。此刻的走廊仿佛突破时空界限向后延伸,黑暗中潜伏着吞噬一切的影子与无法安息的亡魂。

史多加酒店巧妙利用杰克·托兰斯的创伤记忆与心理压力,逐步唤醒其内心的黑暗。童年时期遭受的家暴经历在他心中埋下了阴影的种子,而酗酒则加剧了他对生活的失控感。暴力倾向如同潜伏的毒蛇,在寂静中啃噬着他的精神安宁。失业带来的经济困境令他陷入窘迫,一次失败的面试更被宾馆经理的强势碾压,彻底摧毁了自尊。尽管看守人的工作成为他维系生存的希望,却因无法完成剧本创作而倍感烦躁;他渴望以酒店为题材撰写一部鸿篇巨制,却因创意受阻和管理干预,最终面临被解雇的危机。

《闪灵》电影中,宾馆内反复出现的打印文字因国家而异,如意大利版印有"他很早就起来看到了金黄色的一天"。暴风雪封锁了山道,旅馆成为与外界唯一联系的孤岛。杰克通过收音机听见父亲阴森的呼唤,愤怒地砸毁设备切断声源,而温迪发现丹尼脖颈的伤痕(源于他擅自闯入217房间被浴缸中的女子掐伤)时,误以为这是杰克酗酒复发的征兆,随即抱着孩子进入房间并锁门。杰克的情绪从慌乱转为失控,温迪试图用雪地车送丹尼下山的提议更激化了他的焦虑。雪崩般的困境中,杰克担心下山后难以维持生计,幻想通过挨家挨户请求铲雪工作、领取食品券或教堂捐赠品来维生。而若选择留守旅馆,或许能完成剧本创作,或许能借此获利,甚至可能获得重返校园的机会。最终,杰克在失控状态下破坏了雪地车的电磁装置,将整个旅馆变为封闭的囚笼,彻底陷入精神崩溃的深渊。

在《闪灵》电影中,原著中丹尼用球棒对抗邪恶的情节被改写为挥舞斧头,以此强化视觉冲击与恐怖氛围。小说结尾,丹尼曾说「你不是我的父亲,你是一个面具」,而杰克在清醒时喊出「快跑吧!记住我是多么爱你!」。杰克象征着斯蒂芬·金内心对酗酒与失控的挣扎,丹尼则代表他渴望回归理性的自我。当小说最终以宾馆被炸毁收场时,或许暗喻了作者对战胜欲望、戒断毒瘾与重拾人生控制权的隐喻。乌博斯(哈勒兰)那句「这儿真是个吓人的地方,即使烧成了平地,你也别想叫我踏足宾馆四周一百英里以内的地方」,更显出对极端心理状态的讽刺与排斥。

▲ 《闪灵》中“血满楼梯”的桥段堪称影史经典,周星驰的《功夫》曾暗含致敬,以人性之恶为恐怖内核。相比之下,原著中的杰克虽酗酒成性、性情暴躁,却始终以家庭为重、试图自我救赎,其堕落源于宾馆体系的操控;而电影版的杰克则仿佛被命运驱使,成为宾馆邪恶象征。人性在极端情境下往往不堪一击,你永远无法预知潜藏的黑暗会如何爆发。亲密之人日日相伴、共度朝夕,一旦被欲望腐蚀,便可能沦为恶魔的化身,实施残忍手段。正如杰克被温迪囚禁于储藏室,格雷迪的讥讽与妻子出乎意料的坚韧形成鲜明对比,后者展现出超越表象的强势。杰克声称,若能脱身,即便以命相搏亦不惧妻子的反抗。此刻他终于醒悟:从未真正追问过自身命运的根源,那究竟是何种力量引领父亲堕入酗酒深渊?诚然……当真相被过往学生刻意渲染……答案是否早已隐现于他所娶之人的特质中?

斯蒂芬·金于2003年凭借其对美国文学传统的传承荣获国家图书奖终身成就奖,该奖项肯定了他"延续了美国文学注重情节与氛围的辉煌传统,并深刻诠释人性中光明与黑暗的双重本质"的创作成就。其作品几乎部部畅销,开创性地将心理恐怖与人性之恶作为核心叙事元素。在《闪灵》小说结局中,哈勒兰对丹尼的告白成为故事的转折点:"丹尼,这世界充满残酷与无常,它从不主动施以善意,也不刻意制造苦难。生活中常有无法解释的悲剧降临,正直之士往往难逃厄运,留下爱人独自承受悲痛。有时让人质疑是否唯有恶人才能逍遥法外。但请记住,这个世界或许不爱你,却有母亲的爱与我的关怀。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为父亲的遭遇感到悲伤是人之常情。当你需要释放情绪时,可以躲进壁橱或蜷缩在被窝中痛哭,那是作为好儿子应尽的责任。但更要明白,你必须带着这份爱继续前行,无论遭遇何种困境,都要坚韧地活下去。这便是你在世间最重要的使命——勇敢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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